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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自己规则演奏的钢琴家
华盛顿邮报 2005年7月11日
在1989年的一些月份里,一个叫阿列克谢·苏尔塔诺夫的年轻人可能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当然也是被议论最多的——年轻钢琴家。
他已从正在迅速解体的苏联到达美国,来参加在沃思堡举行的克里本国际钢琴比赛。在那里听说他的比赛创始者约瑟夫·霍洛维茨说他是“来自喜马拉雅山影子下的塔什干的真正的野孩子”。苏尔塔诺夫的演奏快速,急切,高度情绪化,惊人的宏亮:他在演奏李斯特的“第一号梅菲斯托华尔兹”时极用力地砸着琴键以至于一根弦在出现怪音后折断了。
而且,1989年6月11日,苏尔塔诺夫获得了美国最富有的古典音乐比赛的最高奖——15000美元现金,一次卡内基音乐厅的独奏演出,一份录音合同,并发起在整个美国和欧洲的巡演。听到胜利时,苏尔塔诺夫登上舞台就像在一部“落基”电影里,抢过战利品把它高举过头顶,得意洋洋。
那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伟大时刻。
阿列克谢·苏尔塔诺夫,35岁,6月30日在沃思堡他家中去世。死因还未确定,但苏尔塔诺夫的精神医生,爱德华·克莱默,说可能是由于这位钢琴家早在1995年就开始遭受的,在2001年大出血而达到顶峰,并使他部分瘫痪的一系列的中风。
关于苏尔塔诺夫在克里本的胜利的文字在全世界的报纸上登出;他的去世却没有吸引到足够的注意,实际上在德克萨斯以外没人知道。维恩·李·盖在沃思堡《星电报》写的最长的讣告开头说:“阿列克谢·苏尔塔诺夫在其他音乐家只能梦想的音乐高度上翱翔,却在很少人能忍受的个人悲剧中坠地。”
实际上,“坠落”甚至在克里本比赛结束前就开始了,因为很少有获奖者曾这样引起争议。“观众中的很多人崇拜他,”霍洛维茨在他1990年的克里本比赛研究中说,“这是象牙贸易。”“与我交谈过的钢琴家们对他的反应要么是恐惧要么是羡慕:没有中间地带。”
这不会改变。1989年担任克里本基金会艺术管理的丹尼斯·缪林斯在接受《星电报》的采访中最委婉地绕了个弯。“他把事情带到悬崖的绝对边缘,听起来让人非常兴奋,”他说。“他不害怕在舞台上碰运气,而并没有很多钢琴家这样做。但是前者是他得利,而后者与他对立。”
一些克里本的评委就不这么好心了。可敬的匈牙利钢琴家格友基·桑多把苏尔塔诺夫的获胜称作“极大的丑闻”并建议他本应得到不超过一份进修奖学金的奖励。另一位评委,英国钢琴家乔治·里尔,大声质疑“是否金牌会对像苏尔塔诺夫这样年轻的,尚未走出音乐学院,尚未完全艺术定型,仍在学习很大范围曲目的演奏者太重了。”
许多评论者也是反对意见。“阿列克谢·苏尔塔诺夫看上去是个足够美的年轻人,有一头黑发,宽脸上的黑眼睛,和优雅而有力的手指,”在1990年卡内基音乐厅的初次登台后,彼得·古德曼在《每日新闻》上写道。“这是他的错吗,如果他在20岁时尚未对莫扎特或贝多芬所写的东西有很多理解?或者他能够处理斯克里亚宾、普罗科菲耶夫和李斯特的炫技部分,但缺乏对他们音乐中可能具有的深层涵义的暗示?”
还有阿兰·里希,在现已停刊的《洛杉矶先驱检查者》上写的,把苏尔塔诺夫在加利福尼亚的首次演出称为“总体上糟糕的音乐会——明显是自上位克里本获胜者得到他在美国的必演合同以来最差的首演独奏。”而且,这当中里希对苏尔塔诺夫提出希望,说现在可以“从聚光灯下退出,在四到五年内,给自己找位艺术史和美学的好老师再回来作一位音乐家——不仅是一个钢琴演奏者。”
当然了,这事从未发生。苏尔塔诺夫现在被不可取消地拴在音乐商业机器上,他没能很好地处理它。“当你必须在华沙开一场音乐会,然后跳上一架飞机去伦敦,用英语做三次广播采访,然后开另一场音乐会,这是一个你根本无法预见的精疲力竭,”缪林斯说。“有几次他有了困难。我想他累了并且我认为他受挫了。他非常想享受他的生活。他想见他的家庭。他想见他的朋友。”
苏尔塔诺夫履行了对克里本获胜者所要求的大多数合同,之后他的订货流走了,在他20多岁的早期就使他成为被发现过的“过来人”。他待在沃思堡,看着别的年轻参赛者沐浴在那曾经有一次属于他的克里本的光辉时刻里。1995年,他去华沙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那里他是受欢迎的最受喜爱的人,并被波兰批评家皮奥特·沃尔兹比茨基誉为肖邦作品的伟大诠释者。评委们有不同的感觉。“肖邦的传统有些必须坚持的特定标准,”钢琴家、评审团主席简·埃克尔在拒绝颁发一等奖时说。
“给我个伟大的评论要么就给个极讨厌的,”苏尔塔诺夫回击说。“如果人们过分同意你,那意味着没有很多个性。另一方面,波兰的评审者们为了所有那些在肖邦的时代很可能跳过华尔兹的婆婆们,要把华尔兹弹成有点害了相思病的风格。”
不久后的那个秋天,苏尔塔诺夫大概就得了他的第一次中风,但那次有些较小的后遗症到后来才发现。他继续演奏直到2001年2月那个可怕的日子,那时他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很难有能力讲话。忍受着严重的内部出血,他陷入了昏迷,而几天后当他再醒来时,他已经失去了左手和左腿的功能。
在他的最后几年里,据盖所说,苏尔塔诺夫“找到一个新的,英雄般的任务——一个人决定战胜身体的残疾。他游泳并进行了治疗性的马背骑行——还与妻子演奏大提琴,或者在护理室里,在YMCA设备旁,在一群身体残疾的人们的注视下,左手一侧不动,用右手弹钢琴。”2004年11月,苏尔塔诺夫被承认为美国公民;在仪式上他弹了“美国是美丽的”。这是他最后的公开演出。
“他总是一个善良的人,总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妻子德丝·苏尔塔诺夫上周说。“他总是在关注的中心,总是似火的,光辉的。”人们可能喜爱他或讨厌他,但更多的人们喜爱他。
无论对苏尔塔诺夫的演奏有何看法,他还有很多更不幸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