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
想要了解和理解我们身边的名人着实是人类的本性之一。甚至那些繁杂琐事也要记录在案。约翰·济慈曾经写道,“如果能够知道莎士比亚写下“生存还是死亡”时所站的立场将是令人愉悦的。”而本书就是我个人对于弗拉迪米尔·霍洛维茨——一个我在他晚年所结识的,复杂的人和音乐家的看法的一个记录。
我和大师之间的关系延续了三年半之久。我初次进入霍洛维茨的视野是在1979年11月,当时我以音乐指导的身份为纽约广播电台WNCN采访了他。这些采访将在本书中叙述到。虽然那时我就感到我们一见投缘,但是我却并没有将我们的关系更加推进一步。
1983年的时候,我开始在茱利亚教授钢琴文学课程。1985年秋季,我的密友托马斯·弗洛斯特,也是霍洛维茨的唱片制作人,告诉我霍洛维茨曾经询问过我。伟大的钢琴家向汤姆暗示说他或许愿意为茱利亚的学生们和我一起做个访问。
不久之后,我开始造访大师和霍洛维茨夫人位于第五大道附近,东九十四街令人愉悦的寓所。这些访问也将在本书中叙述到。本书还将包括描述我聆听两场霍洛维茨知名独奏会的印象的章节——1965年在卡耐基大厅时隔十二年缺席后重返音乐舞台的独奏会;和1969至1974年间的退隐后在大都会歌剧院举行的独奏会。
本书起始于钢琴家本人的传记年表直至他1953年的退隐。
很自然,《霍洛维茨夜谈》与音乐,伟大作曲家和钢琴表演艺术有极大关系。即便如此,我也时时牢记我的读者一定并非全是钢琴家或是音乐家。与此同时,我和霍洛维茨曾谈论的许多话题也不会使大众读者和音乐爱好者有什么兴趣。因此,我保留了所有与音乐相关的部分,而不是在专业用语中陷于停顿,即以此来尝试解决上面的难题。
我受训成为钢琴师,我的职业生涯,除去广播和制作音乐节目,通常会包括钢琴教学,录音,举行音乐会,大多是教学独奏会。而正是我钢琴文学的知识吸引了霍洛维茨。
就我个人而言,我将永远不会忘记与一个在我所钟爱的乐器历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钢琴家只有咫尺之遥的美妙感觉。对于钢琴家来说,霍洛维茨正如海菲茨之于小提琴家,而且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我这一代人,他已经成为一个活的神话,但他也是一个谜。在他1953年突然的退隐之后,听他在公众面前弹琴看起来已了无希望。即使如此,作为一个年轻的学生,我会经常注意到他,而这对于我在茱利亚的同辈们来说也是一样。
尽管在此期间他难得“现场”露面,幸运的是,霍洛维茨仍然继续在少有的间歇中灌录唱片。每当新唱片问世,我们几乎就要吞噬下整个演奏,反复聆听。不论他灌录哪些曲目,不久之后在学校每间练习室中都会听到同样的曲目被弹得热火朝天。
在六十年代早期,没有人会演奏许多十八世纪意大利大师多尼米克·斯卡拉蒂的键盘音乐。但是听到霍洛维茨新的斯卡拉蒂专辑却是一个令人眩目的新启示。很快许多学生就会以一组斯卡拉蒂奏鸣曲的方式开始他们的独奏会。
学校的自助餐厅是充斥着钢琴话题的地方。一杯杯咖啡在我们关于正在学习的曲目的热情讨论中一饮而尽。如果某人正在攻克李斯特奏鸣曲,那么霍洛维茨的录音就是标准的度量衡。比如,他是怎样做到那些浮光跃金的手指跑动的?他又是怎样弹奏出某个声音的?如果你正在学习李斯特的《葬礼》,你就会知道如果你不能像他那样快速的演奏强有力的左手八度部分,你就已然全盘溃败,而不用提及那些使钢琴听起来极为骇人纯击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