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你设立室内乐夏令营、成立“音乐塾”、发起创办音乐节,目的是什么?是希望把这些孩子都成为名家吗?
小泽征尔:我的老师斋藤是个了不起的音乐教育家,我现在做的正是他以前的事业,尽管难度很大。现在我和我的同行年纪越来越大了,心愿是把我们的经验传给下一代。我要培养他们成为音乐家,室内乐的学习很重要。
记者:对比日本和中国学音乐的学生,有什么异同?日本的孩子最开始学音乐出于什么动机?
小泽征尔:古典音乐以前只属于西方文化,但现在已席卷整个世界,尤其日本、中国、韩国,人们意识到莫扎特、贝多芬属于每个人,学音乐也成为很自然的事了。我感觉亚洲的孩子学音乐掌握得很快、技巧很高,但他们需要知道的是:音乐到底是什么?过了书本知识和技术这一关后,就需要学习为音乐铺路,怎样把音乐中的信息传达给听者。我们万万不能这么想:西洋音乐是不同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第一步是要感受,必须感受。想成为独奏家,这很正常,但在成为独奏家之前,室内乐的训练是基础:从中锻炼和声、情感的表达等等。亚洲的音乐教育都较缺乏这部分的基础。许多作曲家,莫扎特、海顿、贝多芬、门德尔松、勃拉姆斯、舒曼、巴托克都写了很多四重奏的作品。我的老师斋藤也是室内乐的绝对守卫者。
记者:刚才听了中国和日本学生的两个四重奏,对比夏令营前后,他们有什么变化?
小泽征尔:我们坚持每年办夏令营,现在已经看到成效了,甚至只看中国的四重奏,两周前他们有很高的演奏技巧,但还不知道什么叫四重奏,但刚才他们的演出水平已经提高了很多。
记者:可是他们似乎用力过头了,情感表现太夸张了,日本的四重奏更明显。
小泽征尔:他们的指导:茱莉亚学院四重奏组的罗伯特·曼就是要求他们尽量放开,现在宁愿要120%分的表现力,也不要80%的。这样对年轻的乐手有好处,等他们再长大一点,让他们自己决定什么程度的表达最合适。亚洲人平时都太保守、内向了。
记者:9月1日是你70岁生日,罗斯特洛波维奇专门为你准备了音乐会庆祝。我知道他在你60、65大寿的时候都做过同样的事,说说你们的感情?
小泽征尔:我们是47年的好朋友了,不常见面,但见面会喝酒聊天,有时候一起合作演出、录音。无论在我的生活中还是音乐事业上,他都是我的老大哥,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他是音乐的战士,我也是个战士,所以我们是同志。上周我们一起到日本的乡下合作,每天三场音乐会,他拉海顿、圣桑的大提琴协奏曲,还有老柴等俄罗斯的作品。我在维也纳,他也来看我,上个月我们才合作了潘德列茨基的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