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病痛折磨着我,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刚刚给别人吹嘘完自己最近身体好还不足一个小时。
睡眠无法驱走痛苦,在沉寂的黑暗和无边的寂静里,一切都被无限的放大,无从忍受的那一刻,打开了电脑,倾听我的古典音乐,米凯朗杰里的肖邦玛祖卡陪伴着我,闭紧眼睛忍耐的那一刻,耳膜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是低音和声的旋律,在横向上静水流深,并且不动声色的以波兰民族的节奏轻轻起舞。
所以为什么说音乐很奇妙?每当我专注于音乐的时候便不会有病痛,也许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专心花给音乐的时间太少,才会导致今晚的痛苦?
为什么我越来越受不了民乐?不是我不爱古筝,而是好曲目太少,好的演奏绝少。听到的都是粗糙的演奏,音符连滚带爬的往前奔,每个都没有站对自己的位置,音乐这个东西,才是最在毫厘上见功夫的,精确到指尖的力度方向、控制力的拿捏,而现在大多数人,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完全掌握对音色的控制,所以很多曲子都是被想当然的演奏的,尤其是少数民族风格的,往往是在细碎的节奏强弱鼓点上显示其独特之处的,这些东西根本难以言传,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这本来就是音乐的悲哀。一方面,作为一个普遍的艺术形式,作为一个表达情绪的方式,音乐有着深厚的群众根基:近乎百分百的受众人群以及数目庞大的学习者,另一方面,音乐又是如此的苛刻和稀世,稀世到那么多学习者中只有绝少会留下传世的精品,然而就这些传世的作品中,虽然又有一代接一代不计其数的琴童或者演奏家去诠释,切入曲目灵魂的更是少之又少,每朝每代多很多想当然的演奏版本,绝大多数不过是勉为其难说的过去而已,每每从音箱里传来摸爬滚打的动静,给我的折磨都惨绝人寰。越了解的细微,就越难发现完美,一旦觅到一个绝品,就沉溺于其中不肯换别的曲子,没别的原因,经受打击的几率会很大,怕呢,破旧乐品炼造的耳朵都比较结实,而完美作品浸润过的心灵清澈脆弱、薄如蝉翼,有可能被几个野蛮音符一招就击碎了。
淡淡的肖邦,却蕴含着玄之又玄的奥秘,其实哪个伟大的作曲家的作品是处于一个平面的呢?只不过演奏者的平庸把伟大的作品辱没了而已。
时间会证明一切。
多少年过去后,我还是笃信这句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