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得很有内涵,不过感觉有几个地方不太得当。
1、比喻的内容跟喻体有点不符。比如,一架琴并不能把握音乐的旋律、基调,也不能选择轰轰烈烈或者平平淡淡。我觉得把喻体换成“钢琴师”更合适——“无论如何,你要相信自己是一位钢琴师……你的旋律,可以由自己的手把握;你的基调,可以由自己的心标定……”
2、中间有一部分叙述对象在本体和喻体间游移。
我同意生命的创造性,但觉得它的创造性不在生活的基调(如轰轰烈烈、平平淡淡),而在生活的内容。
人是钢琴师,生活正如一架琴,由钢琴师深情地演奏。然而,我并不认为奏出的音乐完全由钢琴师操纵,至少不可能瞬时地操纵——你不可能未经酝酿,就随心所欲地奏出纯熟的旋律;而一个性格豪放的人,也奏不出旖旎的基调。我们总是不舍地创造美好的生活,而生活又如一面镜子,照出你的本性、你的经历——就如一个人,当他走出第一步,才能看出自己是“内八字”、“外八字”,还是瘸腿,而人内在的气质往往也像这些一样难以改变。
我练琴的时候,也常常为“内在气质问题”所困扰。当听鲁宾斯坦的录音时,就感叹没有他的淡泊宁静的气质,我弹的肖邦总显得那么生硬;当听霍洛维茨的录音时,就感叹没有他情感丰富的内心,我弹的拉赫总是那么干涩;当听波里尼的录音时,就感叹没有他的灵气,我弹的舒伯特总如一潭死水……后来,我渐渐地发现,我弹得不好,并不在内在气质的逊色,因为内在的气质正如指纹,除了双胞胎,再也找不到完全相同的,怎能强求与某位演奏家一样的气质?Sultanov的直率、肯普夫的质朴、布伦德尔的柔情,在肖邦作品中显现出不同的姿态,而不管是怎样的内在气质,那些音乐听起来总是充满美感,决不因为直率而生涩,也不因为柔情而矫情。钢琴已经成为他们的稿纸,在稿纸上,钢琴家坦诚地抒发内心深处的点点滴滴。回放这些曲子,我们触摸到了一个个真实的、活生生的灵魂,不管那是何种气质,人们都赞叹它们——灵魂之美莫过于此!
生活也是如此。或许基调(外在环境和内在气质)是难以把握的,但并不影响生命的创造性,在不同基调上,都可以挥洒个性,每一个真实的灵魂本都是一幅绚丽多彩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