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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德纳谈巴赫音乐

约翰·埃利奥特·加德纳1943年出生于英国的多西特，他最初是以合唱指挥而崭露头角的，此后不久，他成为“本真表演运动”最积极的倡导者之一，在这方面最著名的活动还要算2000年为纪念J·S·巴赫逝世250年所做的一切：他指挥蒙特维尔蒂合唱团和英国巴罗克独唱家合唱团在欧洲的50个教堂演出并录制了巴赫的所有198首宗教康塔塔，还在圣诞节和新年间的那个星期在美国完成了他们的“巴赫康塔塔朝拜”。

加德纳是一位勇于探索的人，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发行的他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与蒙特维尔蒂合唱团以及独唱家Luba Orgonasova， Bernarda Fink，Christoph Prgardien和 Eike Wilm Schulte一起演出的布鲁克纳《D小调第一弥撒曲》（外加5首布鲁克纳的经文歌）。他还指挥“革命与浪漫管弦乐团”录制了一系列广受欢迎的交响乐作品，从蒙特维尔蒂（有时还是更早的合唱作曲家）到包括John Tavener 和Gyrgy Kurtag在内的现代作曲家。

以下是他在英国的家中通过电话接受CDNOW记者的采访。

CDNOW记者：你一直在指挥19世纪的作品，照理说也应该轮到布鲁克纳了。

加德纳：我总是通过布鲁克纳的声乐作品来接近他。我发现虽然那些经文歌只占据了唱片最后的五分钟时间，但它们从某些方面来讲是交响乐的缩影，或许这样说有些夸大其词，但我的确觉得它们有点像16世纪和17世纪早期一些伟大的经文歌，比如Gesualdo 甚至是蒙特维尔迪的创作。这些作品拥有难以置信的强度和分量，我总是陶醉于指挥蒙特维尔蒂合唱团的排练和演出。《E小调弥撒曲》也是如此，这部带管乐的作品近来是第一次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这也是我接近交响乐的方式，我现在希望投身于交响乐，当然了，首先吸引我的还是声乐作品。

CDNOW：你还打算继续与“革命与浪漫管弦乐团”合作演出19世纪的作品吗？

加德纳：是的，有许多机会。今年，2001年不再是巴赫年了，我们正在复演两年前排练的威尔第的《法斯塔夫》，Philips公司发行的唱片很快就会面市。这是我在4月底、5月初结束在巴黎的三个月假期回来后的第一项工作。我还在准备一场包括威尔第的《四首宗教作品》和柏辽兹《庄严的弥撒曲》等作品在内的音乐会。后者是几年前发现的新作品，我录过音。在夏季晚些时候，我们要演出门德尔松的两套节目，有交响曲、序曲和合唱作品，这是我一直盼望着的。在不久的将来，还有韦伯的《奥博龙》，这部作品尽管我已经与现代的管弦乐团合作了两次，但我觉得“革命与浪漫管弦乐团”能表现出更完美、更丰富的色彩。2004年的计划是布拉姆斯音乐，这之前还有纪念柏辽兹诞辰二百周年的演出。所以与“革命与浪漫管弦乐团” 还有许多合作机会。

CDNOW：这些作品都准备录唱片吗？

加德纳：大部分有录唱片计划。在过去的三四年里，一些大唱片公司都经历过灾难，受到过冲击。我认为这种状况在未来的两年中会有很大的变化，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CDNOW：很遗憾，你的《巴赫康塔塔朝拜》的唱片数量被缩减了许多，代之以老唱片的重新出版。

加德纳：不仅仅是遗憾。当DG公司宣布他们不打算录制全部的康塔塔，而只选择其中的12首时，我和所有的音乐家都感到非常震惊。其中只有4首是（2000年）现场录音，其他的都是复制（1999年）或老唱片的再利用。好在我和音乐家们决定，不论唱片的情况如何，都不能阻止我们的演出。Polyhymnia是一个相当出色的荷兰工程师组合，他们过去受雇于Philips，现在为许多大唱片公司工作。他们一直跟随我们在各个演出场地间录音，去年他们的行程达到10万英里，他们在横跨全欧洲的不同场地录制了我们演出的所有的康塔塔。

CDNOW：这些录音能做什么用？

加德纳：不知道。如果我们能找到赞助商，至少可以出版发行，或者通过编辑作为音乐学院和高等学校的保存资料。我们的最大奢望还是要把它们推向大众。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进一步探寻, 看看谁来选择这个机会。

CDNOW：这样一来你是否看出你与DG公司的关系会有所变化？

加德纳：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要把我与DG和Philips公司的关系彻底分离开还比较困难，因为它们与 PolyGram 和Universal 还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将来还要继续与Philips合作。我也得到了一些以前为DG公司录制的、仍然计划发行的唱片，包括令我深感自豪的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埃尔加作品专辑，还有一张是与伦敦交响乐团合作演奏的斯特拉文斯基的《赞美诗交响曲》。赞美诗由Nadia Boulanger的姐妹Lily演唱。

CDNOW：你曾跟Nadia Boulanger 和Thurston Dart两个人学习过，这样的经历对你有什么影响？

加德纳：他们两个拥有完全不同的经历，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教师。Thurston Dart是典型的音乐的福尔摩斯，他是卓越的演奏家，但作为一名音乐学家，他首先是个音乐侦探，善于分析鉴别从前各种原始的音乐资料。他教给我们这些学生怎样在接受一部音乐作品之前仔细研究所有的原始资料，弄清楚音乐的形式、创作的目的等等问题。通过这种方式，我跟他学到了非常多的知识，因为他不仅是位优秀的音乐史学家，还拥有演奏家的天资和才能。Nadia Boulanger的情形完全不同，她是我的长辈。我在1967-68年跟她学习时她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教授了三代作曲家和音乐家。我热爱她、崇拜她，也很怕她，因为她有时很专横，有些令人烦恼。我个人认为她很有能力，使我进步神速。她常常问我想成为音乐家和指挥家的动机是什么。她所涉猎的研究范围比我所见到的任何音乐家都要广泛，从Guillaume de Machaut或约斯坎·杜·普雷到彭德雷茨基，且讲究方式又互不脱节。她使我懂得音乐家的作用，使我懂得怎样才是对技巧的把握和对才能的控制。如果你没有这种才能，她会毫不客气地给你指出来。

CDNOW：你对巴赫音乐的诠释比许多其他巴赫指挥家更倾向于戏剧性表现。

加德纳：老实说，我认为我所演奏的作品都不是平淡或枯燥乏味的，我认为它们都充满了奇特的创意和丰富的幻想，这也是巴赫与其同时代人形成对比的一个方面。我的确认为巴赫音乐中存在着许多戏剧性，我也不同意有些人对巴赫不去德累斯顿而像亨德尔在伦敦的境遇一样，受雇于宫廷来创作意大利歌剧所表示出的遗憾。如果巴赫选择去德累斯顿，那么他的生活将有所不同，音乐史也会有些改变。我们会有20部歌剧，毫无疑问这些歌剧也将有别于其他作品。但是我们有了200首康塔塔。我认为，巴赫在他的康塔塔创作中融入了其许多富有戏剧性的才华和本能，比如《圣约翰受难曲》和《圣马太受难曲》。有些作品的戏剧因素非常小，但相当鲜明生动。比如我们在年初演出的那首《第八十一首受难曲》，巴赫描述的是有关耶稣基督的一个故事：耶稣与两、三个弟子乘船去Galilei湖，暴风雨来了，他很快沉睡过去，弟子们很恐慌。这时男高音站出来，唱起与狂风暴雨的背景相反的令人绝望的咏叹调。后来耶稣终于醒了，他粗鲁地说：“为什么大惊小怪？”他以自己的威力平息了大海的暴怒。当然，这样的情节还需要听众的认同。我们从这个小型戏剧性情节中能感受到巴赫当时在莱比锡所受到的攻击，我认为他在莱比锡一定不缺乏敌对者。在富有戏剧性且色彩斑斓的风暴描绘之后，耶稣醒来了，这时管风琴与数字低音的伴奏声音颇为呆滞，他得到了更大的力量，命令大海安静下来。事实上，在巴赫的合同中没有要创作这样的作品的要求，他不得不保证不用歌剧风格来创作教堂音乐，这也成为他违反合同的一部分。

CDNOW：当你仅仅是为了娱乐而听音乐时，对于那些通过你所指挥的作品了解你的人来说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们感到惊奇？

加德纳：比如，我听了许多爵士乐，特别是现代爵士乐。爵士乐很吸引我。我的孩子认为爵士乐完全是喧闹的，但我是现在爵士四重奏的狂热爱好者，迷恋Oscar Peterson和Bill Evans以及那一代人。我去纽约的时候，最高兴去的地方之一就是格林威治村的Village Vanguard，而且总是玩得很开心。对于流行音乐，我在孩子们的眼中就不太光彩，因为我发现大多数流行音乐都令人厌倦，并且多重复性，无论是歌词还是和声与旋律都令我昏昏欲睡。就到这里吧。

史蒂夫·霍尔特耶 /海 伦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