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歌的行板
1869年,还是一个29岁青年的柴科夫斯基住在乌克兰首府基辅附近卡蒙卡地方他妹妹的庄园里。一天,他正在写作歌剧《女水神》的管弦乐总谱,忽然听到窗外粉刷墙壁的泥水匠哼唱的一支民歌,柴科夫斯基立即被这支淳朴优美而又婉转凄恻的民歌吸引住了。第二天,他找到了唱歌的匠人,把民歌记录下来,配上和声,收进了他在这一年中编成的《俄罗斯民歌五十首》(一本改编为钢琴二重奏的民歌集)。两年以后,他在写作《D大调弦乐四重奏》的时候,又用这首民歌做为第二乐章的主题,这第二乐章就叫“如歌的行板”。1877年初,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来到莫斯科。当时柴科夫斯基所在的莫斯科音乐学院举行了一次音乐晚会招待托尔斯泰,其中有一个节目,就是柴科夫斯基的《D大调弦乐四重奏》。托尔斯泰听到第二乐章时,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说:“我已接触到苦难人民的灵魂的深处。”柴科夫斯基看到这情景,心中十分激动,他在日记中写道:“在我以作曲家自许的一生中,至今还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满足和感动。今天,列夫·托尔斯泰坐在我身旁。当听到我的行板时,泪珠挂满了他的两颊。”托尔斯泰回去以后写信给柴科夫斯基说:“我永远忘不了在莫斯科的最后一天。我的文学著作还从没有得到过象那样奇妙的晚会一样巨大的报酬。”柴科夫斯基在回信中写道:“知道了我的音乐能够使您感动,使您入迷,我是多么幸福和自豪呀!”古人有“欲取名琴弹,恨无知音赏”的话,托尔斯泰真不愧为柴科夫斯基的知音了。
二、意大利听歌
1877年7月6日,柴科夫斯基草率地和他的女学生米尔科娃结了婚。两人度过了一星期的蜜月旅行后,就因感情不合而闹分居,闹离婚。柴科夫斯基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得不出国去瑞士和意大利旅行。1877年12月至次年3月,柴科夫斯基旅居意大利期间,对街头艺人所唱的歌曲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一天晚上,佛罗伦萨街上一个十来岁孩子的美丽歌声吸引了他。隔了几天,又碰到这个孩子,听他唱《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遗弃我》简直使柴科夫斯基入了迷。这时正值狂欢节,孩子的父亲迫使他的孩子不停地唱歌以博取蝇头小利。当柴科夫斯基又一次听到孩子唱迷人的歌曲《品匹内拉》时,孩子的嗓音已经嘶哑,但歌声格外惹人爱怜。后来柴科夫斯基从他那里获得了这首歌曲的歌词和曲调,他把它编成了一首独唱歌曲,题作《佛罗伦萨之歌》(作品38之6),并把歌词译成了俄文(译者笔名N.N.,就是柴科夫斯基自己)。十年以后,柴科夫斯基写作《第五交响曲》时,“占有我的心”的曲调又出现在第三乐章的圆舞曲中,可见柴科夫斯基对这首歌曲的喜爱。
三、“光荣属于厨师格拉西莫维奇”
1872年,柴科夫斯基住在乌克兰卡蒙卡他的妹妹的庄园里写作第二交响曲。每天早晨,他常常到附近的森林里去散步,从一位会唱歌的人那里听到了许多乌克兰民歌,并和他交上了朋友。他妹妹家里的厨子彼得·格拉西莫维奇是个乌克兰农民,每当柴科夫斯基在钢琴上弹乌克兰民歌《仙鹤》时,他总要走到他身边,和着曲子唱:“这样站起来,这样用手捏。”尽管音不很准,却唱得别有风味。柴科夫斯基把他所唱的《仙鹤》曲调,用进了第二交响曲的第四乐章,使这部交响曲生色不少。居住在俄国西南部乌克兰一带的斯拉夫人,有“小俄罗斯人”之称,因此这部富于乌克兰民间风味的交响曲,获得了“小俄罗斯交响曲”的别名。柴科夫斯基在1873年2月写给他的弟弟莫杰斯特的信中谈到这部交响曲时说:“我认为成功的光荣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真正的作曲家彼得·格拉西莫维奇的。”柴科夫斯基与强力集团的作曲家们相识以后,每逢到彼得堡时,总要把最近新创作的作品带去试奏。《第二交响曲》的第四乐章在试奏时得到作曲家们的高度赞赏,柴科夫斯基在形容这次试奏晚会时说:“所有的参加者兴奋得几乎要把我吞噬了。”
四、俄罗斯芭蕾舞剧
芭蕾音乐是如此欢快、迷人,充满童话情趣,以致那时,甚至最伟大的俄罗斯作曲家,也以能为芭蕾舞剧写音乐而自豪。在法国,芭蕾舞是一种娱乐,但在俄国,它是一种艺术。直到今天,世界上最优秀的芭蕾舞演员中,仍以俄罗斯人居多。俄罗斯的男女芭蕾舞演员们,献出他们的整个生命来从音乐和动作中创造出激动人心的美感。当他们还是幼儿时,就被带进那些伟大的芭蕾舞校去。在那里,他们被组织起来进行各种比军队士兵们所受到的更严格的操练。他们吃严格规定的伙食,没有时间取乐和游戏。他们将成长为仙女一般的人,穿着豪华的、象故事书里画的那种服装。安排创作各种芭雷舞的剧团经理们,总是网罗一些最好的艺术家来设计他们的服装和布景,约请一些最著名的作曲家来为他们写音乐。柴科夫斯基、李斯特等名家,都曾写过芭蕾舞音乐。而柴科夫斯基不仅是俄罗斯芭蕾舞剧音乐作曲家中的最杰出人物,而且无疑是芭蕾舞音乐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了。有意思的是,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初演并不成功,曾遭到评论界的严厉抨击,不少乐评家认为这是一部“彻底失败的作品”。然而,时间最能说明问题。不多久,《天鹅湖》先是得到了普通观众的认可,而后乐评家们的语气也纷纷由“贬斥”转向“褒扬”,最后这部舞剧音乐竟被众口一词地誉为“舞剧音乐中最伟大的典范”。